入冬了，即使是废墟一般的城市，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层的雪白。列车的车厢似乎不堪白雪的积压，塌陷了一部分。这让两人的落脚处微妙的缩小了不少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，似乎在很高的天空，划过了类似于航迹线的东西。会是幸存者的飞行器吗？还是说是什么大鸟？
当然了，这些猜测毫无意义。
莲子搓着手，身上的衣物早就换成了军大衣，看起来很像是德国的款式——包括那个很像是铁十字的东西。这种大衣的保暖性很好，不过也很笨重。
压抑了一整个秋季的风雪，总是让人感觉猛烈的。
莲子的呼吸都变成了白雾，就像是喷云吐雾一般。她等待梅莉下车的时候，下意识地搓着手。
虽然很可惜，但是这里可没有什么热水袋啊。如果有就好了，这种想法也是应该被out的。
“莲子，我们能不出去吗……”梅莉终于探出了头，不过连半分钟都没有坚持下来，直接缩了回去，脸色铁青。
“行，不过你要保证下午茶减半。”莲子吊着眼角，露出玩味的表情。
“那可不行……”梅莉对于甜食的喜爱，在莲子看来也是没药医的那种。
虽然依旧是下车寻找物资，不过最主要的她们多了一辆摩托车，天知道为什么废弃了那么久的摩托车居然还能顺利打着火，也许是诺基亚公司生产的也说不定，梅莉还这样说过。
不过这无疑方便了不少不是吗？
这一代大概是以前的供水系统，虽然都被雪埋的严严实实的，不过在寒雪之中屹立不倒的大坝暴露了它本应该埋在地底的存在。
该说是壮观吗？莲子极目远眺，也没有看到大坝后面的样子，就像是一堵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巨壁。
看起来真了不起，大概是这样的感想。也难以想象能建造那么巨大的大坝的文明怎么会仿佛一夜之间消失。
“也许是大洪水？还是诸神之黄昏之类的事件吗？”梅莉这样说，不过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。
“我看不太可能是大洪水哦，如果是大洪水，怎么说都应该会发现船舶的，没理由坦克留下来了，船舶却消失了不是吗？”莲子用力拍了拍快要冻结的脸颊，让血液流动起来。
虽然很想探究了啦，不过如果再找不到暂时取暖的地方，她们两个可能就要变成冰雕了。
想要翻越大坝几乎是不可能的，所以莲子找的是公路，不过这部分的公路附近都没有什么建筑，大概是类似于高速公路之类的存在，幸好在轮胎上缠上了铁链，不然可能要上演一场秋名山拉力赛的那种漂移了。
梅莉紧紧地抱住莲子，两个人的体温几乎是共享的，因为那么贴近。连心跳和呼吸都清晰可见。
可是眼前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原，没有建筑出现的模样。
到后来，甚至整个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了……
不对……这是雪盲症……
“莲子，听说死后的世界都是白茫茫的……那么我们是不是死了啊……”梅莉的话语也有些有气无力起来，想要在这种严寒之中保持体温到底是太难了。
“怎么会……死后的世界啊……那是很温暖的。”莲子的手也僵硬了，虽然油箱还有足以前进的汽油，不过身体反而撑不住了呢。“现在，你觉得冷吗？”
“好冷……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，我们还没有去死的意思呢……”莲子喘息着，十分吝啬地喘息着，颤抖着。雪花在她们的军帽上也积累了厚厚一层，只需要歪一歪头，大概就会落下一捧一捧的吧。
这片雪原真的有……所谓尽头吗？
还没到最后把，最后的话，我就应该吧油箱里的汽油倒出来，烧了吧……
虽然是饮鸩止渴，不过好过望梅止渴吧。
这时候，莲子才明显的意识到了……世界这种东西，还真是无情啊。
即使你再努力去做些什么，它也会残忍地灭掉你的一切希望。毕竟这个世界，这个星球少了你一样再转啊。
“梅莉，别睡……”莲子拍打着抱着她腰的梅莉，不过梅莉似乎已经睡过去了。但是不能睡啊……
这样的话……
莲子暂时停下了车，把梅莉包进自己的衣服里。好冷，冷透了……
好冷啊，像是冰坨子一样冷啊……梅莉……
她颤抖着，继续开车。
还有多久……她也不知道。
又该怎么做，她也不知道。
“梅莉……如果我死了……不……你会孤单吗？”莲子开始胡思乱想，甚至想要痛哭了。“就算是这样……梅莉，我求你别比我跑得快……我求你……”
“好渴……喉咙好干……”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梅莉终于醒了，说是醒了也不太确定，更像是梦呓吧。
莲子这时候却已经迷糊了，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到了，一片深深的黑色啊。
即使是这样的莲子，却还是听到了梅莉的话语，用那几乎被冻结的大脑费力地思考着。
“梅莉……有喝的了……很暖和的。”
梅莉张开嘴，有一种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进入她的口中，一点一点的染红了她的脸颊。
“梅莉……别忘记我，梅莉……忘记我也没关系……”
意识彻底迷糊了，车辆在那一瞬间跌进了一个雪洞之中。两个人带着一辆摩托车，翻进了稍微还留存着一些温度的洞窟之中。
暴风雪无奈的在上空盘旋，最后无奈地离去。
梅莉是什么时候醒来的？她也不知道。
她只是看到了莲子青色的脸，还有依旧塞在她嘴里的手腕。她居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，喂给她自己的鲜血。
梅莉突然想要哭，不过还是忍住了。她们可没有水分可以浪费了。
“莲子……莲子……别睡了……”她咬着嘴唇，大概是发着高烧吧，她的一向很好使的大脑也运行的很艰难。
她看清了洞窟的一切，用手上的火柴点燃了身边的一些破旧木材，大概是从某些树木上断裂下来的树枝吧，不过正好在身边真是万幸不是吗？
她抱着腿，在温热的火焰旁边，看着死亡和生命在自己和莲子之间循环往复。
真是一场不有趣的角逐……
梅莉对着死亡，发出虚弱却坚定的嘲笑。然后沉沉的睡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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